快乐的甩大盘子
雪下得虽不潇潇洒洒却也热热闹闹,车声隆隆中的我们八个正挑灯忙碌在夜色中。按规章雨雪天气,尤其是黑漆漆里的雨雪天气,在没有取得领导特批下是绝对不允许作业的。可事有特殊,考虑到种畜场是地方上赫赫有名的县团级单位,又考虑活计干了一半不能甩膀子就走,再咱是驻铁单位,商量以后一致同意务必完成吊装任务。以上之忆乃七三年十二月末的故事。所以重讲,一则是让不认识社会主义大协作的小年轻们认识一下它的“庐山真面目”;再则是因为故事里一同爬上爬下过的、一同享受过“脚踩一块铁到哪都是且(客)”待遇的曹大胖子的还未走远。
下午货场,正忙装车时调度走来告诉我们,干完活后你们要赶去种畜场,给他们安装两个二十吨油罐,再再困难也要完成好啊。用现在“特别能战斗”、“不忘初心牢记使命”的标准来衡量,当时的我们足称有过之而无不及。红宝书教育出来了“三老四严”、“四个一样”的我们这代工人,闻听到领导指派怎能去推三阻四,不发扬令敌见而生畏的“地球也要抖三抖”?我招呼上两个室友同去,有福同享嘛。外协就是帮忙,帮忙就意味有“大盘子”等着我们不用花钱去尽情饕餮。滑稽兮,曾几何时造就了咱家甩大盘子的门风;滑稽兮,时至今日仍是甩大盘子的桎梏。所不同者,昔之甩仅仅是外搭上几盒烟几个西瓜或几个苹果梨而已。今之甩那还了得,那是要讲究吃唱跳洗睡的一条龙。尽管是在路上,可在路上的也不都是神哟。外表溜光水滑,内里要多脏有多脏。知有大盘子可以享受,两个好家伙不无遗憾的拍着肚皮说“早说呀,早说就不吃晚饭了”。
二十吨轮式加藤吊在七十年代初,毫不夸张讲,比目前举国追捧之皇陵故宫、鸡血田黄、张择端韩熙载一类的奇珍异宝还受追捧万分。谁都明白,看画是看不出来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。高出咱家五吨吊三四个等级的加藤吊,漫说是在大城市铁岭,就是在整个的沈阳市也没有第二台,或许在辽宁省也未必能有第二台。因是蝎子粑粑独一份,故找上门来央求去给他家吊锅炉立烟囱的、去给他家上大梁扣预制板的,装车床卸水泵的都得挨号。咱家是驻铁单位,便没有大协作一说,也要与地方搞好关系。强龙不压地头蛇嘛。不像现在的一切皆是钱,那时的外协便把加藤吊干零碎了也是分文不取的。既然是不讲钱却又脱离不了人情世故的羁绊,就只能靠甩大盘子来表达深情厚谊了。现在的小青年们,哪怕是银州的小青年们,或知晓何谓“三个代表”却未必知道种畜场是个什么玩意。当时的种畜场身价不菲,是响当当的县团级单位,肩负为所辖县社培育优良猪牛羊鸡鸭鹅之重任,从它占有银州八景中的“帽峰云树”即可见一斑。那时节其养鹿场、苹果梨就很有名气,否哪里会有两个大油罐的待遇。
贪黑顶雪赶到现场,现场放着两个大油罐,每个重约二点五吨。当时的油罐多是架高裸放的,极少有埋入地下放置的,这两个亦要放在预制好的两米多高砖垛子上。商量妥当立马操家伙,挪车垫脚趴杆挂绳。本没有曹大胖子登罐顶去挂绳的份儿,或因“吃人家的嘴短”吧,他拽上两根钢丝绳踩梯子朝罐顶上去。二百一的分量,喘气喘不匀、走路走不稳的架势,大家难免担心。遂一声声的提醒“祖宗啊,你可千万小心着点啊”。赶上点低喝水都塞牙,他上到罐顶刚直腰“妈呀”一声就骨碌了下来。幸好地面有草垫子铺着、又有羊皮大衣穿着、又是骨碌着下来,检查虚惊一场。爬起来告诉:冻冰了,得先把冰除喽,再铺好草袋子才好去挂绳。要换人上去偏不肯遂任他去吧。吃一堑长一智,这把则顺顺当当地挂好了钢丝绳。但挂好了绳索,安放油罐小菜一碟罢了。欲撂下油罐时,给种畜场的负责同志提出“很好有玻璃丝布的垫底,你家没有也不要紧可暂时先放上,我家有玻璃丝布可以去求援”的意见。吃人家的嘴短嘛,不尽心竭力一大帮子怎好意思端碗动筷?完工再收拾妥当已近二十点。呼呼隆隆地进到屋中,嘻嘻哈哈地围坐一起,开始了鸦雀无声的甩开腮帮子。啤酒白酒地产的,小鸡蘑菇大鹅土豆血肠白肉、八大锤滑三丝烧两样家出的,那还客气什么直管造就是了。简直就是一群饿狼啊,曹大胖子哪里是在夹起烧三丝,而是将烧三丝一筷子一筷子的先摞好,摞得如同小山包一般高,然后再戳起来一口吞将下去。想想那吃相,一个个真是挺招笑的。可话又说回来,我们当年的柱到脖没有一个是白吃的呀,通化作了不怕苦不怕累不讲条件不讲报酬返还给了社会主义祖国。曹大胖子带没带着甩大盘子的快乐而走不敢保证,我是一定要带着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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