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乡的这条河
文/王恩峰
我的家乡，有条河叫白塔河，它位于浑河南岸，是浑河沈阳段十条支流中很大的一条。白塔河发源于浑南东南部老塘峪村的老剪山。多少年来，它向西流经李相、英城子、五三、白塔等地区，在浑河站曹仲屯西北汇入浑河，全长50多公里。
在大浑南建设中，以迎“全运”为契机，政府把白塔河作为一条重要水系之一来规划、开发和利用，使其成为浑南新城建设中的一大亮点。这条与沈抚运河贯穿东西的两大水系，如今已成为浑南的景观水系网络。我喜欢这条河，我的家就在白塔河边。
白塔河之名，只因这条河流经“沈南*一镇”的原白塔镇而得名。白塔下的这条河，早年又叫“牤牛河”、“旱河”，是人们多年来对这条河的定性和比喻。牤牛河，顾名思义，形容水势凶猛，河水来去迅速。在老塘峪实地考察中，当地的村民说，上世纪五十年代，每当雨季来临，山水下来，周围多条支流在那里汇集，河宽有几十米，深处两米多。湍急猛涨的河水有时发出“哞、哞—”的响声，令人生畏。
在老塘峪村头，村民佟德望、李世奇等人讲述了“牤牛河”源头的历史。建国初期，老塘峪一带有沼泽地、山地、丘陵植被较差，荒山秃岭，水土流失。位于韩家沟的老剪山沟里时常雾气昭昭，令人生疑，后来有人说那是“山带帽”，“有雨山戴帽,无雨云拦腰”，其实，这就是局部的气候现象。上世纪60年代初老塘峪一带开始绿化造林，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，政府加大投入，从而，改变了这里的生态环境。
据他们讲，冬季里源头地区一处泉水不结冰，四季流淌。当年初冬的一天，是一场暴风雪之后，村民刘国利带领我们去找那白塔河的一个源头泉眼。穿过前老塘峪，广阔的田地、山野白茫茫一片，车子已不能前行，我和同伴跟在他的身后，脚踩着一尺多深的积雪，边走边听着他的讲述。说话间，距我们不远处的柴草堆飞出两只艳丽的野鸡，刘国利说，由于环境变了，生态也恢复了，这个季节不但有野鸡，还有野兔寻找食物在林子、山地中乱窜。半个多小时之后，气喘吁吁地我们来到了一条林子下的沟堑边，远处望去，一块两米多宽、十余米长的的地方没有积雪。那里就是一处泉眼，涓涓的泉水在流淌。
当地村民给我们讲，过去这偏僻的小村，有一习俗，这里的百姓相信这山、这水的“灵性”。各家的房子没有南北朝向的正房，村民以老剪山的地势像剪子口对人不利为由，盖房就得盖厢房，都不敢盖正房。又说盖正房的朝向是房子枕着山，日子过不起来，居家不会平安。当天，刘国利带领我们去看了一幢该村早年盖的老房子。院子里的一侧，雪地中一个碾盘犹在，三间青砖瓦房，房子的一侧山墙，“呼兰”（满族人对烟筒的称谓）式“跨海”烟筒，似一座砖砌的方形小塔。上下开的窗户替代了很早以前的“东北三大怪”中的那种窗纸糊在外的窗子，是一处较典型的东北满族式传统房子。当地人讲，早年能盖这样的房子，要不是当地有习俗，绝不会盖成厢房朝向。此种现象，当今早已不复存在，村里人盖的房子都是南北朝向的正房。如今，拥有150多年历史的前、后老塘峪村，由原来的几户人家，如今已是几百户人家，是这一地区的较大村落。
白塔河，过去人们又习惯叫它“旱河”,就是因为它是一条季节河，枯水时还会出现断流现象。在我们对这条河的考察中，八十多岁的王凤文老人讲：“父辈人曾说，牤牛河很早没有固定河道，每当雨季，低洼处洪水泛滥，来势凶猛，水头像两盏灯，打着滚向前冲。后来逐渐形成了河道，还叫它新开河”。原白塔河的中、下游地区时常决口成灾，沿河一带年长的百姓回忆过去都深有感触。夏季的连雨天，夜晚人们防洪涝不敢睡觉，每当遇有险情，有的村中敲响村里的大钟，人们举迁高地避难。后来村民防洪筑堤并逐年加固，汛期各村有人在护河堤上轮班值守，以防不测。白塔河流经的原营盘村南，是一处西南向弯曲的河道转角，河北大堤曾经多次决口，河水出潮时，可与沈抚铁路的路基平行，并从铁路涵洞倒灌，造成村落受灾。人们为防止洪水侵袭，在河的北岸筑成三米左右高的大堤，并安放“石笼”，以防决口。
2011年秋，对白塔河与浑河的汇合处进行实地考察。我们来到了浑河站曹仲村，这里是东北解放时很后的一战场。当我们刚一进村经人指点，就见到了60多年前战争留下的遗迹，一座碉堡就在一家的园子里。听当地人讲，由于这里地理位置是沈大，沈丹、沈抚铁路的重要通道，因此，当年此处曾发生了一场激战，曹仲村也从此出了名。由于这里地势较低，又是牤牛河的下稍，加之浑河流经此地，过去两条河的洪涝灾害，这里的人们吃尽了苦头。在我们对白塔堡河的考察接近尾声时，两河的汇合处，一些晚间休闲的人对我们说，改革开放以后浑河干流、支流根治、改造，现在我们百姓受益了，这里我们常来休闲散步。
白塔河，这条天然的季节河，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在源头地区建成了水库。改革开放之后，各级政府加大投入，特别是2013年，为第十二届全运会的召开，“白塔河流经浑南新城8公里，在原自然河的基础上重新规划建设，沿河修建了8座钢坝闸，形成30万平连续不断的阶梯水面，营造了水清、景美的水系环境”。“全运会”召开前夕，白塔河浑南新城一段就已建成了景观河。当年秋，笔者来到了营城子街道王起寨社区。村东高耸横跨在白塔河与新开凿的人工河上，有两个高大的阀门几十米宽，高十余米，现已竣工待验收。向北延伸的新开河至麦子屯村南与沈抚运河交叉通过，再向北流至浑河，截止目前，白塔河可由两处汇至浑河。至此，浑南白塔河已完全成为可调控的水系，“牤牛河”泛滥成灾已成为远去的历史。
家乡的这条河已今非昔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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