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创 沈正攀 文起来不错
这是我们*一次去动物救助基地,那个想象中用爱心构建的动物乐园。我们车上带了三纸箱共一百斤粮食,越接近救助基地,路边高大的建筑越低矮疏松,荒芜的空地也时有出现,我们知道自己来到了这个大都市的边缘。
在随行义工的指引下,仿佛在乡间小路上七拐八弯,我们终于抵达一幢破旧的厂房大门外。面对杂乱无序、低矮破落的厂房,丝毫没有感触到预想的救助基地的温馨和洁净,即使在车上一再降低期望,也不敢相信,这里就是网络上还略有名气的动物救助基地。
卸下粮食,在连绵不绝的犬吠声中,义工开始介绍救助基地的情况,这里原有五家救助基地,很近走了一家,还剩四家,我们捐粮的这家是王阿姨所管理的救助基地。臭烘烘的气味,熏得人无法集中精神听讲解,内心在呼唤着赶紧撤离此地,理智又驱使我们去搬运粮食,放到王阿姨基地的门口,门里的狗见到人来,纷纷趴到铁网墙上狂吠。
三箱粮食摞起来,义工试探性问我们需不需要拍照。我们抱着宣传牌站在一处关着多只狗的房门前,义工示意我们离开那,指引我们来到王阿姨基地的门前。我们这才意识到那栋屋里关的不是王阿姨收养的狗。义工拆开一箱粮食,拿出几袋粮,熟练地端放在纸箱上,见我们上前帮忙,却提着粮手足无措,笑道,原来你们也不会摆放。
拍完门口摞着的粮食照片,我们随行的两位女士,迅速离开门口,义工随口问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。那语气温和轻缓,并不强求,带着进去看也行不看更好的意味。强烈的好奇心,加上早晨特意换的厚实牛仔裤,促使我说那就进去吧。同行的另几人,没有一定要进去的意思,有一位女同志穿的短裤,在门口徘徊,似乎还在犹疑,义工直接提醒,她的穿着不适合进去。来这前,义工已声明,被基地的狗抓伤概不负责,这儿已经因为这事儿赔了不少钱。
基地里的狗,不是土狗就是串串。你可以看到一只狗拥有金毛的外表,却是京巴的体型。基地犬舍的门都没有上锁,用插销来开关。一间犬舍挨着另一间,用铁网墙人为区隔开,一共十来间,排列混乱。每面铁网墙上,还悬着一个基地名称和编号的白牌子,牌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斑点,看上去很脏,有的牌子,估计是在烈日的暴晒下,字迹和标志都已模糊不清,锈蚀得和破旧的屋舍很相称。
我们是预约过才来的,基地犬舍虽然破旧,臭味熏人,地面和过道还算干净,没看到明显的粪便和尿迹。义工在前面为我引路开门,只在进入一间犬舍时,用脚快速将几坨干硬便便踢到角落。
每进入一间犬舍,里面的狗,都会热情向我身上扑来。那么多双腿脚扑趴在身上,要不是几个月前打过狂犬疫苗,下身又是牛仔裤,只要不是撕咬,不会伤到我,我也没法假装若无其事,直到后面我才真的不再在意它们的扑袭。周边犬舍中的狗见到人来,叫得更加声嘶力竭。义工要大声对着我耳朵说话,我才能勉强听清。看她说得吃力,我就不再问话,自个观看别的犬舍里关的狗。好几条伸起前腿趴在铁网墙上,有一条甚至用四肢攀爬上铁网墙,好像随时要跃出。大部分在里头跳来跑去;还有一条仅靠两只后腿站立,似是在表演;也有个别卧在狗窝里不动弹,它们对来人并不关心。
有间犬舍里有个铁丝笼,里头关着一只白胖的兔子。兔子对这里来人并不表示惊慌或兴奋,自如地趴在那,脚旁是没吃完的一棵棵青菜。义工介绍,兔子是附近农民在地里抓住的,本来想吃掉,被王阿姨知道,要过来,养到现在。兔子吃猫粮,胖得就像一只大肥猫,也许是领先,它是我在这个基地所见很富态和悠闲的动物。
还有一间小屋,只有一个狗笼,里面只有一只趴着不动的狗。它身上的毛发比较零乱,伸展出的腿,上面毛发脱落,裸露出大片的红肉。义工说这只狗生了皮肤病,正在被隔离。我看到屋里有座外表灰暗的柜式冰箱,打开看,里面散乱放着一些塑料袋药品。义工好像对我突然的举动,有些意外,像怕我看到什么,忙关上冰箱,说里面还没有整理。
我们原路返回*一间屋子,才发现里面也只有一条狗,毛绒绒的,看上去挺可爱。我摸摸它的头,义工说它原来有过主人,来到这里后一直不习惯,不合群,就只能让它独自待在一间屋里。
走出犬舍,吠声渐小,义工熟练的介绍渐次清晰起来。她说那边还养了几十只猫,要不要去看。我征询同来女士的意见,她直摇头。我也只好作罢。
原以为这里只有一个救助基地,没想到盘踞了四个。让我们更意外的是,四个救助基地分属于不同的阿姨管理。为什么不合并呢?义工无奈地解释,每位阿姨的收容理念和管理方法并不一样,大家都是在做好事,那就各做各的。她说她也尝试过统一管理,但没用,有些阿姨不听。她举了个例子,王阿姨的救助基地,目前已经不再接收流浪动物,场地有限,实在养不过来。有的阿姨却不管不顾,只要有流浪动物,就收养。不听义工建议的阿姨,等到狗多了就抱怨,我的粮要吃完了,怎么办啊?由于阿姨们都坚持自己的收养理念,有些开始只是前来帮忙的义工,后来干脆另立炉灶,自己收养起流浪动物。
王阿姨的基地,一共有一百多条狗,几十只猫,表示这里至少发生过一百多个辛酸故事。
很早时,这里只有二十几只,慢慢大家知道这里收养流浪动物后,就有很多动物被送过来。起初有些宠主还会每个月给弃养的宠物支付寄养费,一到两年后,基本上没有了音讯。有一位宠主,甚至在接到基地的电话后,声称你们就当我死了吧。义工讲到这里时苦笑。还有些宠主,选择半夜无人时来到基地,天亮后,来到基地的阿姨就会从门前垃圾桶里,听到动物凄厉的叫声。由于每位阿姨来到基地的时间不一样,被扔到垃圾桶里的动物,很多都是被早晨来到基地的王阿姨收养。现在,基地里的动物都打了疫苗,做过绝育。不过这里的动物似乎相当长寿,只有每年冬天,很早收养的那批动物里,才会有一两只去世。
我们原以为基地是独立构建的房屋,来了才知道是租的。义工说租这个地方,每个月要五千块。说到房租,义工开始指责房东的黑心。这里的厂房原来是生产电子器材的,后来不做了,厂长当起了二房东,出租给阿姨们收养流浪动物。由于狗的叫声很大,吵闹异常,有些厂房的租户搬了出去,厂长就要求阿姨们租下空闲出的屋子。厂长的理由是,都是因为你们在这养狗,人家才会搬走。
犬舍里外的环境都比较破旧,不太适合合影宣传,我想着要不将就下,在厂房外拍个合照,义工说带我们去小树林拍,义工们每次合影也是在那。小树林就在厂房门外的路边,树高,粗如大腿,枝叶茂密,不远还有一片河塘,架有一座石桥,给人很清新幽静的感觉,和有异味嘈杂的基地形成鲜明对比。拍照时,我又带上了进入犬舍前义工给我的口罩。
从路那边走来一位老妇和一位妇女,义工迎上去,叫道,吴阿姨过来了。这是另一位收养流浪动物的阿姨,她年龄虽大,精神看上去却很好。义工向吴阿姨介绍了我们的来历,吴阿姨立马对我们产生了兴趣。她抱怨道,怎么王阿姨那边都是一箱又一箱地捐赠,我这边却只是爱心人士一包两包地捐。她说,我们也收养了很多,你们也给我们捐点,或者你们便宜点卖给我们也行。吴阿姨督促旁边妇女加上我的联系方式,又补充说,我们这刚有明星来过,还上了节目的,你给我们捐点,我们到时也给你宣传。
从吴阿姨口里,我们得知,不久前有一位知名的年轻明星来到基地做了期节目。吴阿姨也上了节目,但是她有点纳闷,觉得节目上的她和现实里的她好像不一样,基地犬舍里也拍的不一样。给我们引路的义工,说那是因为打了光的缘故,在摄像机前,人显胖,她在摄像机前就胖了不止二十斤。明星们拍完片,在基地用过的扫帚,被助手们一把不剩地给带走了。吴阿姨似乎对这个细节感到不可思议,她说自己还藏了另几位同行明星用过的东西,没有被他们发现,但不知道能用来干嘛。
吴阿姨和义工看起来很熟悉,她们的交谈不时在本地话和普通话之间切换。很多话我没听清,但吴阿姨说,从没看到基地里某阿姨买过狗粮,这句话说得很清楚有力。
也许是我们一伙人的聊天声音比较大,又不像聊一会就散的样子,树林里一位躺在草地上的男子,呼唤回在河塘旁玩耍的小男孩,带着他,离开了这处幽静的憩息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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