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 里 不 知 身 是 客
文 / 似水流年(重庆)
才6点钟光景,天便一点一点地黑了下来。
每当我走过那一排开在道旁的高大的桐树,总要驻足下来,怔怔地看那一簇簇的白花,总要看到绝望才离去。“桐花万里丹山路”、“桐花落尽子规啼”,朵朵都是心中盛开的乡愁。
傍晚的风吹过来,树上的桐花就一瓣一瓣地飘落下来,有的飘到地上,有的会飘在行人的肩上,宛如片片低飞的云,如丝绢般柔美。我心疼而怜惜地望着那些落了的纯纯白白的花瓣,有凋零的,有半开的,也有微张着、没有完全开的花,还有着青涩的美。忽然发现这开在同一棵花树上的花瓣,掉落的方向没有一瓣一样,各自的距离很远,没有两瓣完全相同的花瓣会重叠在一起。落花如此,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那一朵随风飘散的花瓣呢?在异乡的黄昏里飘落。
我喜欢那种开在春天的菲薄菲薄的白花,仿佛每一朵花瓣都昭示着一处水光潋滟的桃花渡口,把凡人渡向不可知的对岸。“涧户寂无人,纷纷开且落。”说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吧?
回想起自己从前无家可归的日子,宛如一瓣瓣落桐,在风里轻轻吹散。都说年轻人的心是没有边的,年轻人要去更阔大的湖海投射影子,奋斗的青春很美,但只身仗剑走天涯的日子久了,漂泊的惆怅渐渐会蚀人心怀。倘若这山野没有雾灯,有谁,会手持火把渡岸而来,点亮我孤妄的青春?那时,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谋生,孤单、寂寞,“雨打梨花深闭门”,那些陌生人家深扃的门、暗沉沉的庭院中的树木和灯影,交织成大片的怅惘中,在我心底挥之不去。每当我走过清冷的夜街,数着一家一家温暖的帘帏,一扇扇透着昏黄灯光的窗,想到自己不属于那一扇扇的窗、一盏盏的灯影时,心里有种被温暖摒弃的感觉。
在异乡漂泊的日子里,感觉自己一直像那焦灼的盲女,四处摸索,触手的尽是冰冷的石、荒芜的草。在戈壁滩上跌跌撞撞了几年,我失望了,落得个触不着摸不着,无奈地收回双臂,领略了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”的悲哀。盈盈泪光中,唯有收拾起落寞,一任几行清泪咸咸地挂在腮边。忘不了那空寂马路上一盏盏清冷的街灯,忘不了那黄叶随风飘落的萧瑟,忘不了夜阑卧听风雨飘摇入梦,原比铁马冰河更难阻挡。心中那份酸酸楚楚的雨雾,从压抑了许久的底层又缓缓浸渍过来,泪眼濛濛里,依稀看见在故乡无人的山路上,一朵、两朵飘落的桐花……
“ 帘外雨潺潺,春意阑珊,罗衾不耐五更寒,梦里不知身是客,一响贪欢。”无意做了这陌生城市的过客,偶尔似乎听得风中隐约的耳语:“女孩,风中恣意的长发为谁飘起?来时,别忘了回家的路……”
于是,我常常怀念故乡那爬满青藤的小屋,那花木掩映中唱不出歌声的古井,那窗外的矮阶,那道旁轻轻飘落的桐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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