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永培‖散文‖ 一生两用为丝瓜

作者：施永培

秋末冬初，宅前一棵有些年月的半死半活的香樟树，树枝上高悬着几只丝瓜，“老树枯藤瘪瓜，枝头丧气垂挂。风儿吹过晃荡，无人理睬荒唐。”见着老熟的丝瓜可怜高悬枯枝，触景生情。那真是时代不同了，同样的丝瓜命运堪异。

五十年前，还在我们的儿时，初冬时节，那老熟的丝瓜，可是小孩的很爱。老熟的丝瓜即丝瓜络，虽不能再做菜食用了，但可以洗净晒干卖给镇上供销社的药店。据说丝瓜络是一味中药材，由供销社药店统一收购，论质按斤计价算钱，这样很自然地会吸引人去采摘来卖。那些皮青质实老丝瓜，得用力去剥皮，皮去可见瓜肉厚实，拿到水沟去洗。“风寒水冷洗瓜络，去浆甩籽净丝网。”十几只丝瓜洗下来，寒风吹得小脸红扑扑，冷水浸得小手胡萝卜。再将洗净洗白的丝瓜串在一条绳子上晒太阳。几个晴天，经过晒干后的清白洁净的丝瓜络形体会蓬勃硬朗，很见精神，用细绳捆扎，拎着去药店卖。一般可以卖到几元或十元左右。这在那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。对于那些已经干老的丝瓜，瓜皮干脆裂缝，但还粘着瓜络，得用手耐心去一块快，或一片片地剥离。“瓜在手里晃动，籽儿络中跳荡。皮去粒甩络净，脸笑脚快赶卖。”丝瓜络卖到的钱，可以买文具，玩具，可以买油盐酱醋，可以解决一些日常生活之需，可以给我们带来快乐和高兴。

丝瓜，为一年生攀援藤本植物；原产于印度，汉时被引进。因其果实老了以后瓜瓤成丝网状，所以叫“丝瓜”，别称蛮瓜、绵瓜、天吊瓜，又因丝瓜络像骷髅，而被叫作“天骷髅”，听着有点骇人。花果期夏、秋季，果实圆柱状，直或稍弯，表面平滑，通常有深色纵条纹。未熟，即嫩着时的丝瓜，去皮之后，肉质肉棉，瓤软瓤柔，籽米籽嫩，一起做菜吃；做法上可凉拌、炒食、烧食、作汤，或榨汁用以食疗；既可独成菜，也可与其他食材搭配，常与毛豆、白扁豆、肉丝、榨菜、小白虾、豆腐等组成菜品。丝瓜烧成的菜，味美味鲜味道好，丝瓜肉软质棉，老人小孩很喜欢。老熟，即熟透时的丝瓜，里面呈网状纤维，称丝瓜络，此时不能再做菜食用了，通过一定的加工程序作为一种中药材，或可代洁具，洗刷灶具及家具。宋陆游《丝瓜》中云：“丝瓜涤砚磨洗，余渍皆尽而不损砚。”可见老熟的丝瓜也被人爱。丝瓜前半生作为食材供人享用，老熟后作为药材或洁具被人使用。一生两用，尽献人类。大人小孩，全都宠爱。

丝瓜，营养价值很高。富含蛋白质，脂肪碳水化合物，钙，磷，铁，维生素B1、维生素C，还有皂甙、植物粘液、木糖胶等。功效很多，丝瓜中维生素C含量高，可抗坏血病；维生素B含量高，有利于小儿大脑发育及中老年人大脑健康；丝瓜藤茎的汁液具有保持皮肤弹性的特殊功能，能去皱美容，故丝瓜汁有“美人水”之称。从丝瓜中可提取到一种具有抗过敏性物质泻根酸醇，具有很强的抗过敏作用。

丝瓜种植也很方便。利用山墙搭架，或老树、枯枝、篱笆作架，或原地种子播，或秧苗移栽植，待苗儿生长看到有卷须时，则想法傍架引蔓让其攀援生长。宋杜北山《咏丝瓜》：“寂寥离户入全声，不见山容亦自清。数日雨晴秋草长，丝瓜沿上瓦墙生。”再适时做些除草等活儿，满架的丝瓜会惹你爱、笑开怀，嫩时好蔬菜，老了可卖钱。

不知何时起，丝瓜络被遗弃。作菜食的丝瓜，依然被人喜欢，从农家菜桌，来到了城市酒店，成了宴客之菜，好不风光。而现在的丝瓜络好像已无身价，不再被人利用，遗忘在枯树枝丫，在寒风中可怜摇晃，在冷雨中哭丧摆动。同一事物，时代不同，命运迥异。

其实，丝瓜络还是可以用来作洁具的。比如，现在用钢丝球作洁具，在环保、安全等方面，肯定不如丝瓜络好。只是丝瓜络作洁具，为什么不被人看好？！我迷惑，我不解！

期待着，让丝瓜的余生再次发挥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