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集雪

难忘集雪

当一个人感到孤独的时候，记忆深处的故事便成了很能消磨时光的东西。望着窗外在寒风中发抖的杨树，我的思绪又飞到了那生我养我的小山村。

我的家乡在陇中山区，荒凉、贫瘠。儿时，关于冬的记忆除了雪，还是雪。打雪仗，堆雪人，在儿时单调乏味的日子里曾给我带来莫大的欢乐，但犹存记忆深处的则是收集雪水。

水是生命之源，也是家乡人的命根。在那时的家乡，水是地位、权势的象征，曾几何时，缺水严重的时候，村里竟出现一升麦子换一桶水的交易。因此，每到冬日下过一场厚雪后，集雪便成了孩子、大人们一项快乐而必做的工作。

我家的土窖在后院，集雪前，父亲总是小心地将窖周围打扫干净，并认真地铺上塑料，雪水贵如油啊，否则，干渴的土地也会偷喝雪水的。之后，我和哥姐们便将场院里的积雪用背篼运到窖前，由父亲垒起来。父亲做这项工作时很投入，他将我们运来的雪很细致地垒起来，并用手拍光，把杂物剔除，那神情就好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似的。以后的日子，父亲便常常坐在离窖不远的土坎上，晒着太阳，听着雪水淙淙地流入窖内，不时地吹出一串串快乐的烟泡泡。而我们牵肠挂肚的则是翌日雪堆上的冰棒，那凉得心疼的雪水直到今天仍刻在我的脑海里。

上世纪90年代初，我离开家乡去外地学习、工作，难得回家几次，每次踏上家乡的土地，我都吃惊于它日新月异的变化。特别是121雨水集流的实施，水已不再是家乡人过于关注的事情了，集雪已在家乡人们的意识里开始淡化，代之而起的话题则是如何加速致富的步伐。

如今，由于气候的变化，好几年不曾见大雪，每每下一次雪，我便和儿子立在窗前，给他讲述那段记忆深处的故事，儿子或好奇或兴奋，但每次都会提出一些别样的问题。是呀，反思过去不见得就是坏事，起码使人不会忘本，假如哪一天我真的忘却了家乡给予我儿时的那点快乐，那就真成了悲哀了。